ldquo精神疾病rdquo背后

如果时间回到一年前,程玉珠的人生“一句话就能说完”。在一个民风淳朴的镇子里,32岁的她每天把头发梳得整齐,买菜、做饭、干家务活,闲暇时看看电视,跳跳广场舞。

但现在,更多的时候她在与“那个病”对抗,不得不向丈夫,向家人,向所处的小镇,一再说明自己得病了,只是这个说明的过程远比她想象的要难。

01

“我希望,

精神病不再是一句‘骂人话’”

在西安读大学的妹妹带她到心身科看病,程玉珠被诊断为产后抑郁症。“产妇本来就需要一个过程去适应新角色,家里多了个哭闹的孩子,处理不好婆媳关系,又无人可倾诉,都是新妈妈产后抑郁的原因。”心身医学科主任李贵斌说。

这个结果显然让程玉珠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装作快乐的样子。除了生病,还有什么更能解释她的症状呢?

回家前,她去精神病院看病已经成为邻居们茶余饭后消遣的内容,在这个几乎无隐私可言的小镇,丈夫张加承不得不找个更符合常理的理由解释妻子的行踪,“她去省城散心了。”

程玉珠的抑郁症最早发生在产前,为了这个盼了很久的孩子顺利降生,长辈们精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虽然理解他们的好意,但程玉珠高龄产子的喜悦还未熄灭,就开始不洗脸不梳头,也不干家务活,莫名和家人吵架。

她逐渐意识到当妈妈并不总是一件高兴的事,孩子的全母乳喂养、湿疹、睡眠等问题让她过分焦虑。

看电视、逛街、跳舞——从前很喜欢做的事情再也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只说自己很难受。

症状严重的时候,她就像蜡像一样,可以躺在床上,不吃不动。

回娘家倾诉自己日子难过又憋屈,母亲说她没有个妈妈样子,人人都是这样辛苦过来的,丈夫为她说话,“我也确实不懂事儿,没有照顾好玉珠。”到后半夜听着婴儿的哭闹,怎么哄都没用,再次加剧了她的挫败感。她站在阳台上泪如泉涌,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突然有了一跃而下的冲动。

而在家里,她和丈夫的冷战还在继续。一次晚饭后,程玉珠还在喂孩子,张加承如往常一样将饭碗留给她洗,她直接将锅碗瓢盆摔在地上,婴儿在屋里哇哇直哭,丈夫则指责她疯了。“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知道我病了,有多难受。”她哭着说。

镇上,众人戏谑说程玉珠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才发了神经,变得歇斯底里。

程玉珠说《立春》是她最喜欢的电影,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像极了那座小县城,自己像里面唱意大利歌剧的王彩玲、画油画的黄四宝和跳芭蕾的胡金铨。“就因为和别人不一样,没人理解我。”她渴望人们的正常对待,“我希望精神病不再是一句骂人话。”

实际上,一般人首次就诊都不知道应该前往心身医学科,因为对于普通大众而言,“心身医学科”多少有些陌生,它是治疗心理社会因素引起重要致病作用的躯体器官病变或功能障碍,实行开放性门诊,门诊和病房同步开放,无须穿病服,用来帮助轻症精神疾病患者减少病耻感。

与人们的想象不同,精神检查环节很少采用测量工具或仪器,而是凭借医生的专业知识和临床经验开展问答,做一个心理测量表格得出结果从而辅助医生作进一步判断。

“抑郁症是精神类疾病,在患病周期,患者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甚至是行为的。它跟其他身体疾病一样,就像感冒发烧一样是可以治疗的,我们要消除社会偏见和误解。”李贵斌说。

02

“每一滴眼泪背后都有很多故事”

李贵斌从事精神疾病行业已经23年了,每一滴眼泪背后都有很多故事,是他接触大量病人的感慨。从某种程度来说,身心健康对人的要求更高。

年7月9日,心身医学科接诊了一位患者乔鹏,29岁。来这里之前,乔鹏因呼吸不畅、头痛、胃疼医院从头到脚做了各项检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诊10多次,辗转于消化内科、耳鼻喉科、中医科、神经内科等多个科室。在神经内科就诊时,“既然生理方面没什么问题,考虑下精神疾病。”医生诊断后医院做检查。

长期奔波就诊,他看起来异常憔悴,脸上的疲惫和黑眼圈让人无法忽视。

乔鹏在百般不适中得出一个结论:我可能得了未知的绝症。他自杀过一次,由于在网上购买的是假药,捡回一条命。但哪怕是这样,他也未曾怀疑自己可能患有精神性疾病。

“他整个人很紧张,身体上的不适不足以解释他的感受,我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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