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团体中的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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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来访者由于扭曲的移情,或多或少都会误解治疗师。有时甚至在治疗开始前就存在这样的误解。
一位精神病学家在候诊室迎接一位新来访者,当他自我介绍时,对方怀疑他的身份,因为该来访者认为这个治疗师与预想的治疗师是如此的不一样”。
极少有来访者对于下列问题在态度上是完全没有冲突的:父母的权威、依赖性、上帝、自主性及反叛等——所有这些都常会被投射于治疗师身上。在团体互动的表面下,这样的扭曲不断地发生;确实,几乎所有的聚会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治疗师所引发的强烈感受。
当治疗师进入团体时,我们会看到团体产生了变化。团体成员也许正热烈地谈话,一看到治疗师出现,就会变得非常安静。(有人曾说,当突然间什么都没有时,团体治疗才正式开始!)治疗师的到来不仅提醒团体其任务何在,同时也唤起各个成员早年时对于成年人、教师和考核者的复杂感觉。没有治疗师的出现,团体是嬉闹的,而治疗师的出现则严肃地提醒大家身为一个成人所应负起的责任。
入座方式常透露出来访者对领导者复杂而强烈的感觉。通常,团体成员会试着坐得离治疗师越远越好。当来访者鱼贯而入时,通常会选择较远的位置,而将治疗师两侧的位置留给晚来者以示惩罚。偏执的来访者通常会坐在治疗师的正对面,或许是为了更仔细地观察治疗师;依赖性的来访者则通常坐得离治疗师很近。如果两位治疗师彼此坐得很近,而只留一个空位在中间,可以肯定,这会是最后一个被占据的座位。一名已经接受18个月团体治疗的成员仍表示,坐在治疗师之间会感受到很大的压迫感。
为了研究的目的,有几年时间,在每一次聚会后,我都会要求团体成员填一份问卷。他们的任务之一就是对每一个成员的主动性予以排序(根据每个人发言的多寡)。团体成员对其他成员评价时,成员间的评分者信度非常好,但对团体治疗师评估时,成员内部的信度却非常差。在同一次聚会中,有些来访者认为治疗师是最活跃的,但有些人却认为他最不活跃。成员对于治疗师强烈而不实的感觉,使他们即使在相对客观的层面上,仍无法作出准确的评估。
当问及一个来访者对我的感觉时,他表示因为我的冷漠及疏离,他非常不喜欢我。他对自己的表白立即感到强烈的不安,他想象自己的话可能会造成的影响是:我可能会因为他的攻击而极度不愉快,以致无法给团体带来任何帮助;我可能将他踢出团体,以示报复;我可能借着模仿他在团体中提过的可怕的性幻想来羞辱他;我可能用我精神科的知识伤害他。
某些成员会特别向治疗师提出他的看法,或是与别的成员说话,只是在其说话结束后偷瞄治疗师一眼。这似乎是想通过与其他成员说话而和治疗师接触,寻求治疗师对他们思想与言行的赞同。他们仿佛忘了自己接受治疗的真正原因,他们一直想与治疗师眉目传情,想做最后离开团体的人,或千方百计地要成为治疗师最喜欢的孩子。
由于移情如此强而有力且无所不在,因此对团体的稳定性来说,那句“领导者应该不偏不倚”的格言似乎非常必要。弗洛伊德认为,团体的凝聚力乃源自于大家都想成为领导者最喜爱的那一个人,这是令人感到好奇的。手足团体是人类团体的原型,充斥着强烈的竞争感。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是最受喜爱的,也怨恨那些与他一起竞争父母之爱的对手。较年长的孩子想要剥夺年幼者的特权,或根本地把他除掉。然而,每个孩子都了解,父母亲对于相互竞争的孩子的爱是均等的;因此,若摧毁其手足,必会引起父母亲的暴怒而将自己也摧毁掉。
唯一可能的解决办法就是坚持公平性,如果我不能成为最受喜爱的,那任何人也一定不能。每一个成员都有权受到领导者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