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有多少天了,我常常在晚自习的时候围着学校操场转,一圈又一圈,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精神病院。」
张宁给我讲这个故事的开始,是年春末夏初在南京举行的第五届亚洲认知行为治疗(CBT)大会暨第四届中国认知行为治疗学术年会。作为大会主席,整整三天的时间里他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们之前说好的采访,也只有某天会议中场休息时几分钟的闲聊。大会的闭幕式上宣布他当选为亚洲认知行为治疗协会候任主席,我心里一边替他高兴一边打鼓,往后这位先生只怕是会越来越忙,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继续听他的故事?
张宁主持第五届亚洲认知行为治疗大会暨第四届中国认知行为治疗学术年会
8月的最后一天,刚好在南京出差的我如医院。医院是国民党时期官办的医院,在中国精神医学发展史上曾经辉煌,有「精神科医生摇篮」的美誉,如今80岁以上的精神病学专家有相当一部分出自这里。
与医院高大、崭新的门诊楼和病房楼相比,行政楼有些老旧,张宁是副院长,他的办公室就在这里。办公室不大,办公桌上除了电脑还摆放着书和各种资料,靠墙的书架被书籍堆得满满当当,感觉都快掉下来。面对我的「嫌弃」,他却乐在其中,甚至还打趣道:「这样可以很好地预测地震。」
学医: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注定?
年,张宁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外公是上世纪50年代浙江医科大学(现浙江大学医学院)一级教授,父母都是医生,家里人都希望他学医、传承,他的兴趣却在心理学。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两次高考他却未能如愿考入心仪的北京大学心理系,无奈之下选择了跨进徐州医学院医疗系就读。尽管专业选择不是最喜爱,学习并没有懈怠,张宁大学的专业成绩不错,加之动手能力强,身体素质好,外科教授在手术台上对他说,你小子可以,留下来吧!
怎么办?是满足、顺从父母和师长的期待当一名外科医生,还是忠于理想从事心理学?不甘心,都不甘心!放弃学了五年的临床医学专门去做心理学,太不经济,太不明智。反复思量、斟酌再三,最终他听从了内心的召唤,大学毕业时下定决心,选择了平衡理想与现实的另一条路——做一名精神科医生。
张宁的父医院工作,医院院长看好这个年轻人,欢迎他去那里工作,科室任他挑选。张宁却说:「我要去精神病院。」这位长辈好奇地问为什么,当听到张宁说「我喜欢」时,连说了三遍「那另当别论」。
医院是国民党时期官办的医院,有「精神科医生摇篮」的美誉
30多年前,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主动选择从事精神医学临床工作的极少。张宁讲述他拿着报到证去南京市卫生局报到的情景时,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我要去精神病院,接待我的工作人员好像没有听懂,问我,你说什么?我重复一遍,我要去精神病院,他连忙说好好好,很快就给我办好手续。」
结缘CBT:这种方法帮助患者经济、高效
20世纪80年代,国内精神医学领域治疗手段很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种药物,几乎没有心理治疗、心理咨询一说。90年代一些新药陆续问世,极大改观了精神病患者的症状控制,「但症状好了,并不等于病就彻底好了。」
年,张宁入职南京神经精神病防治院(年更名为医院)后不久,发表了题为《角色期待对精神病患者康复的影响》的论文,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探讨了精神病患者的康复问题。这篇文章的灵感来自于他亲眼见到的一件事,一个住院患者问其他病人家属要东西吃,护士对他说:「你怎么这样?还大学教授呢。」患者回答说:「你们又没有把我当教授。」
这件事给了张宁很大的触动,他开始意识到,精神障碍患者并不是大家所理解的「患者」,其实他们病的只是一部分,维持日常活动的大部分功能其实是正常的。而且患者只在发病的时候被疾病的心理或状态所支配,这种状态并不是一直持续的。心理治疗的作用便是作用于患者正常的那一部分,让正常的部分增强、增大,以管控不正常的部分。
张宁年轻时即对精神病患者和精神疾病有很多自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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